歌声伴随祖国前进
——黑龙江革命老区的音乐故事(七)
白亚光
2009年，中央宣传部、中央组织部等部门联合评选的“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和100位新中国成立以来感动中国人物”中，一位极富传奇色彩的英雄名列其中，他就是《智取威虎山》所歌颂的杨子荣。
转战林海雪原剿匪
“以最深的敬意，献给我英雄的战友杨子荣、高波等同志”，这是曲波写在《林海雪原》米乐体育官方下载首页上的话。
曲波，1923年出生，15岁参加八路军。1946年在牡丹江一带剿匪，独立指挥一支小分队，和杨子荣、高波等同志在牡丹江的深山老林中开展剿匪斗争，年仅22岁，恰似《林海雪原》中的少剑波，英姿勃发。
杨子荣，1917年出生，1945年9月参加八路军，在剿匪斗争中屡建功劳。1946年3月，在攻打据守杏树底村的残匪战斗中，他只身入村，利用残匪的内部矛盾，宣传党的土改和俘虏政策，说服了400多名土匪缴械投降，未牺牲一人。1947年1月，杨子荣与五名侦查员乔装成土匪吴山虎的残部，找到号称“座山雕”的匪首张乐山，声称要投靠“三爷”。狡猾的“座山雕”经过多次试探，都没有发现杨子荣的破绽。杨子荣打入匪巢内部后，借口要“座山雕”送自己一段路去找“国军”，与五名侦查员挟持20多名土匪一同下山，走进我军驻地，将这股土匪全部擒获。同年2月19日，《东北日报》以“战斗模范杨子荣等活捉匪首座山雕”为题，对他的英雄事迹进行了报道，这个故事也构成了《智取威虎山》的主要情节。几天后的2月23日，杨子荣在抓捕匪首郑三炮等人的战斗中英勇牺牲，年仅30岁。曲波参加了这场战斗，将杨子荣的遗体运回。而在此一个月前的1947年1月19日，高波也在海林县二道河桥的战斗中牺牲，年仅19岁。
1948年11月，曲波在辽沈战役中身负重伤，后来转业到齐齐哈尔市机车车辆制造厂担任党委书记兼副厂长。他的思绪常常回到茫茫的林海雪原，怀念那些出生入死的战友们。他在《林海雪原》的后记中写到：“及抵家，一眼望见那样幸福地甜睡着的爱人和孩子，一阵深切的感触涌上我的心头……我的宿舍是这样的温暖舒适，家庭生活又是如此的美满，这一切，杨子荣、高波等同志没有看到。”作为党委书记，曲波曾无数遍地向职工们讲述林海雪原的战斗故事，“尤其是杨子荣同志的英雄事迹，使听的同志无不感动惊叹，而且好像从中获得了力量。”
长篇小说《林海雪原》问世
曲波渐渐有了把林海雪原的战斗故事写成一本书的想法，并偷偷地试写了一些文字。曲波的爱人刘波回忆：“1955年年初，曲波和我奉命来到北京。曲波担任一机部第一设计院副院长。他又接着写下去，还是保持着秘密状态，一下班就躲藏在屋子里写作。那时家中写字桌中间的抽屉一直是半开着，一听一机部邻居同事来找，曲波就立即把稿件塞进抽屉。他这个人的缺点是爱面子，自尊心强，怕写不好闹得满城风雨。”
曲波的文化程度不高，写作中充满艰辛。当初稿完成了前三章大约15万字时，他痛感自己的文字不能充分表达内心的情感，一气之下将原稿烧了，从头写起。当写到杨子荣牺牲时，他抑制不住流泪，写不下去了，最后让杨子荣“活”了下来，又和“少剑波”一起投入新的战斗。
他在小说中创作了白茹这位“万军丛中一小丫”，在一个接着一个的战斗中增添了一丝浪漫，给无数人留下了美好的印象。贺龙元帅还曾笑问曲波“白茹在哪里？怎么没来？”曲波曾说，在茫茫林海中，我们面对的是极其凶残的敌人，恶劣的环境根本不允许小分队带女兵作战。我们的战争是为了和平，创作一个“小白鸽”，就是为了烘托和平气氛。“如果你们要问‘小白鸽’是参照何人塑造的？我可以告诉你们，是我的爱人。”
刘波是曲波作品的第一读者，也是他的抄稿员。家里房间小，放不下两张桌子，刘波就在缝纫机上抄写，每抄完一个章节，就用毛线和布条装订起来。经过一年半业余时间的创作，曲波终于完成了约40万字的《林海雪原》。1957年9月，《林海雪原》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引起轰动。到20世纪的60年代初，《林海雪原》印数已超过100万册，成为那个时代阅读量最大的作品之一。
率先将《林海雪原》搬上戏剧舞台的是北京人艺，并将男2号杨子荣提升为男1号，将小说中最吸引人的情节浓缩成杨子荣假扮土匪，里应外合大破匪巢的故事，还取了一个充满传统戏曲色彩的名字《智取威虎山》。
京剧《智取威虎山》红遍全国
1958年5月，话剧《智取威虎山》首演。上海京剧院一团的几位演员观看后，将杨子荣打进威虎山、活捉座山雕的故事编成京剧《智取威虎山》，于1958年8月公演。
1964年6月，《智取威虎山》晋京参加全国京剧现代戏观摩演出大会，毛泽东、周恩来观看了演出，毛泽东提出了要加强正面人物的唱，削弱反面人物的指示。观摩大会后，他们根据毛泽东的指示，进一步加强了杨子荣和少剑波的戏份，删去了神河庙及“一撮毛”行凶夺图两场戏。
根据贺龙元帅“杨子荣不是有匹马吗，京剧里骑马上山比踏雪上山更好看”的建议，他们增加了《打虎上山》中的“马舞”和小分队“行军”“滑雪”等场面。“马舞”在传统趟马程式的基础上，吸收现代芭蕾舞的舞蹈成分和民族舞中的骑马动作，形象地表现出了杨子荣的英雄气概。
他们还吸收部队一位将军的意见，增写了“深山问苦”一场戏和小常宝这一人物，既表现了小分队深入和依靠群众，又填补了原来戏中没有旦角的缺陷。在乐器演奏、布景、灯光、道具等方面，也进行了改进和创新。
1967年6月，毛泽东、周恩来等又在人民大会堂观看了《智取威虎山》的演出，并上台亲切接见了全体演职人员。毛泽东还亲自为《智取威虎山》修改唱词：杨子荣唱的“迎来春天换人间”改为“迎来春色换人间”；少剑波的唱词“同志们整戎装飞速前进”改为“同志们整行装飞速前进”。
1969年，《智取威虎山》最终定稿，此时距1958年《智取威虎山》刚有雏形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可谓“十年磨一戏”。作为“革命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从内容到形式不可避免地会打上那个特殊历史年代的烙印，但它包含着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关怀和艺术家们的心血，而它最后打动观众的，是杨子荣身上的英雄情节，这一点永远都不会过时。今天，《智取威虎山》的演出仍然很受欢迎，并能引起大学生等青年观众的共鸣。
寻找英雄“杨子荣”
随着《智取威虎山》红遍大江南北，人们很想知道“杨子荣”的原型是谁。其实，早在1964年，杨子荣生前所在部队和黑龙江省海林县民政局就曾组织调查组到山东省了解杨子荣的身世，但一直没有结果。
1969年，周恩来总理陪同美国艺术代表团观看《智取威虎山》，代表团团长詹姆斯对杨子荣大加称赞，说如果“杨子荣”真有其人，他很想拜见一下这位英雄的后人。周恩来告诉他：杨子荣是一位真实的、家喻户晓的革命英雄，并交代工作人员务必找到杨子荣的家乡。
在调查中，调查组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十几年前，牟平县宁海镇嵎峡河村有一位老太太总来查询她儿子当兵的事，只不过她的儿子叫杨宗贵，不叫杨子荣。1966年，老太太弥留之际还在念叨：“匣子(指收音机)里老说杨子荣杨子荣，是不是俺家宗贵啊？”
调查组赶到嵎峡河村，同村里老人和当年与杨子荣同时参军的复员老兵反复座谈核查，初步确定杨子荣就是杨宗贵。1973年，曲波在杨子荣所在原部队获得一张照片，并请一位日本朋友将照片带回日本，将合影中的杨子荣影像单独翻拍放大。嵎峡河村的干部乡亲看到照片，异口同声地叫起来：“这不就是俺村的杨宗贵吗？”杨子荣的哥哥杨宗福看到照片，马上泪流满面。原来，杨子荣的本名叫杨宗贵，参军时报名杨子荣，从而揭开了英雄的身世之谜。
